Chapter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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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1
Chapter31
惱人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將原本瀠繞在兩年之間的旖旎氛圍瞬間破壞地一幹二凈。
傅靖遠的唇在離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住——
一絲郁躁掠過英挺的劍眉, 心裏忍不住重重罵了聲“艹。”
四目相對，許宜帆尷尬地不行，偏頭有些慌亂地避開了那雙染著小火苗的桃花眼, 只覺心跳得飛快。
等了會兒, 鈴聲在持續，身上的重量卻沒消失。
她耳朵一片滾燙，咬著下唇去推他，“你還不起……”
傅靖遠閉了閉眼，忍住將手機從她口袋掏出來扔掉的沖動。
起身的同時順便把身下的人也撈了起來。
經過剛才那麽一頓折騰, 許宜帆的衣服都皺了。
最上面的扣子解了兩顆，傅靖遠目光往下落了落, 眼底不覺幽暗了幾分。
許宜帆見他視線還落在自己身上，不由低頭看去……
只一眼, 臉上溫度再次躥了上去，“流氓！”
轉身有些手忙腳亂地系上扣子。
偏偏越是著急忙碌手越不聽使喚，等她扣完扣子轉身，傅靖遠差點沒笑出來。
嘖了一聲, “這要你們局長看了，不得把你丟回警校重新培訓？”
一邊說一邊伸手重新幫她把扣子系好。
許宜帆這才發現自己剛把扣子系反了，上紐扣都扣到下面去了。
窘地伸手推了他一把, “離我遠點。”
就跟高中那會兒一樣，這人總能找到機會看她出糗。
她那點力氣傅靖遠自然不會放在眼裏，嘴角彎了彎，“別亂動，一會兒扣子掉了。”
雙手扯著她領口十分堅定地將最後一顆扣子系上, 又給她整了整衣領才松手。
許宜帆面色微緩，剛想說“謝謝”結果男人打量著她又冒出了一句, “制服的誘……”
“傅靖遠！”
許宜帆有時真恨不得拿布堵住他的嘴。
見她臉都惱紅了，傅靖遠扯著唇角低笑了一聲，“實話實說唄。”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許宜帆瞪了他一眼，再不想理他，低頭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鈴聲早已停了，上面兩個未接來電。
視線掠過那串熟悉的號碼，她抿直了唇，給對方回撥過去。
“爸。”
“呵，還知道叫爸，以為你連電話都不接了？”
嘲諷的中年男聲自手機那頭傳來，一旁傅靖遠眉頭皺了皺。
許宜帆看了眼屏幕沒吭聲。
“怎麽不說話？被我說中了？這是打算和我們斷絕關系了？”
電話這頭的許啟仁正要發作，被一旁李雙琴瞪了一眼，示意他說正事。
於是清了清嗓子，“你知道……今天幾號了嗎？”
幾號？
許宜帆剛要開口，旁邊傅靖遠的手機已經遞了過來，她垂眸看了眼屏幕，“十號，怎麽了？”
“你也知道十號了？”許啟仁冷哼了一聲，“工資早就發了吧？”
原來是為了這個……
一絲自嘲染上嘴角，許宜帆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發了，然後呢？”
她還敢反過來問他？
許啟仁沒好氣道，“然後還需要我說嗎？你以前怎麽做的？這都拖幾天了？”
呵，以前怎麽做的……
壓下心底那抹苦澀，許宜帆拿下手機點開微信飛快敲了幾下屏幕。
“剛給您轉了兩千五，您查收一下。”
“兩千五？”許啟仁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是。”
她還敢說是？許啟仁老眼一瞪，“上個月六千，這個月你就給兩千五算怎麽回事？”
“您也說了那是上個月。”許宜帆語氣依舊平靜，“從這個月開始，我每個月給您匯兩千五。”
兩千五能幹嘛？
許啟仁氣得x幾乎要吹胡子，“一個月□□千的工資你就給家裏寄兩千五？”
還不包括她公積金那些。
許宜帆抿了抿唇，“不是給家裏，是給您的贍養費，父親。”
“贍養費？”許啟仁一楞，聲音驟然高了幾分，“許宜帆你什麽意思？我養你這麽大花了多少錢，你打發誰呢？這點破贍養費夠幹啥？”
許宜帆輕擰了下眉，語調卻並未松軟，“根據法律規定，子女有固定收入的，按其月總收入的百分之二十至三十的比例給付贍養費，目前我每月的工資收入在八千五左右，應付給您的贍養費在一千七至二五五零元之間，所以我給兩千五百元是夠的。”
“你！！！”
許啟仁話語一滯，疊聲道，“好好好，不愧是當警察的，這法律法規條條框框算得比誰都清楚。”
觸到一旁妻子不滿的神色，他咬牙道，“那你雙姨呢？她照顧你這麽多年，怎麽說也是你名義上的繼母，難道你就不用贍養她？虧她對你那麽好，跟親生女兒一樣照顧，你算計地這麽清楚，對得起她這些年含辛茹苦的養育嗎？”
跟親生女兒一樣？
許宜帆目光微閃，一絲嘲意止不住浮上心頭。
“在你們心裏，真的有把我當女兒看待嗎？”
許啟仁被她問得一滯，“你什麽意思？”
呵，什麽意思，他們心裏不是很清楚嗎？
胸口溢過一陣苦澀。
許宜帆無力地閉了閉眼，這些年的經歷走馬觀花似的掠過眼前。
幾年來，他們一直在灌輸她這個念頭，一直告訴她李雙琴對她的良苦用心，不斷地用言語強調他們的付出，讓她心懷愧疚，死心塌地像頭老黃牛一樣把自己所掙到的每一分錢都上交給家裏。
其實仔細想想，她也不過高中才到他們身邊生活，大學幾年除了學費剩下部分幾乎全靠自己勤工儉學和獎學金，畢業後直接無縫銜接參加工作開始給家裏上供，覆讀加大學那五年花的錢估計連五萬都不到，但是這些年，她所上交的工資早已遠遠大過那個數字，甚至就連她的聘金彩禮錢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如碧雲所說，他們只是把她當搖錢樹而已，只是用虛假的親情不停地對她洗腦，讓她為這個家做牛做馬，心甘情願付出所有……
“名義和實際撫養是有一定區別的。”
再次睜開眼睛，許宜帆眼底已經清明了不少，“我到你們身邊生活時已經滿十八周歲，早已過了撫育、教育的年齡，雙姨對我有照顧，但不是撫育。作為感謝，我每個月會另外給她五百，逢年過節也會另外給紅包當做回報。”
五百能幹什麽？
許啟仁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好你個——”
“宜帆。”
一道熱情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怒吼，下一秒，許宜帆聽見那頭傳來李雙琴嗔怪的聲音，“是我，雙姨。”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然而經過這段時間，她早已看清了她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性格，所謂的笑，不過是別有目的罷了。
她嗯了一聲，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喊她雙姨。
見她態度淡漠，李雙琴也不以為意，嘆了口氣，“你說你這，好好的一家人，幹嘛搞得這麽生分？這麽多天了連家都不回，我知道你妹她是不懂事了點，那天我也狠狠教訓過她了，這不你爸現在都讓她休學了，現在天天就在家裏哭鬧……”
停頓了一下，她語氣越發無奈，“你爸就你們這兩個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妹她現在連個工作都沒有，我們還能指望誰？你也知道家裏條件不寬裕，每個月還背著房貸，你爸身體不好又賺不了幾個錢，我那點工資……”
說著說著，聲音不覺帶了點哽咽，“以前年輕的時候要養你們姐倆，現在老了，連個指望都沒有……”
“怎麽會沒有指望？”許宜帆語氣平淡，“家裏房貸明年就還完了——”
“除了房貸還有生活開銷啊。”李雙琴打斷了她，“每個月燃氣、水電物業加起來都要六七百，剩下那點錢又要財迷油鹽又要買衣服褲子還有逢年過節的人情往來，現在物價那麽貴，兩下就沒了，三千塊哪裏夠花？”
原來是嫌給少了……
許宜帆抿了抿唇，“我爸似乎也不止我這麽一個女兒吧？”
“思思她還小……”
“都已經當媽的人，還小嗎？”知道她一貫的說法，許宜帆並不為所動，“按規定，二個子女各付百分五十，我的部分已經給了，剩下的，您應該找許思思要去。”
“你！”
李雙琴怎麽也沒想到從前那麽好拿捏的繼女仿佛轉了個性子似的，夫妻二人相視一眼，許啟仁接過電話怒道，“好你個許宜帆，當初辛辛苦苦跑車賺錢供你讀書供你覆讀上大學，好不容易把你培養出息了，咋滴，現在你爸老了賺不了錢了你就開始跟我們撇清關系，小算盤打得可真精，怎麽就養了你這麽頭白眼狼，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給你覆讀，直接早早嫁人算了——”
“好賺一筆聘金供你小女兒揮霍嗎？”許宜帆嘲弄一笑。
許啟仁一楞，隨即怒道，“你這是什麽話，思思好歹是你妹妹，你這個做姐姐的賺了個錢偶爾給她點零花錢怎麽了？”
“只是偶爾嗎？”
許宜帆嘲弄一笑，“學費、生活費、買電腦、買手機……哪樣沒管我要過？”
“不管你要管誰要？”
一旁李雙琴索性也不裝了，搶過電話理直氣壯地說，“當初你爸把錢都拿去養了你，現在家裏條件不好，難道你這個做女兒的不應該幫襯一下嗎？”
呵呵，夫妻二人唱雙簧呢。
“幫襯？”許宜帆挑眉，“我還以為是讓我養家？”
“你……”
李雙琴被她一語說中，老臉一紅索性不管不顧道，“就算養家怎麽了？你是老大你不養家誰養？當初你奶奶去世你媽不要你的時候你來投奔我們，花了那麽多錢好不容易把你培養出息，現在你有能耐了，考上公務員當上警察有了體面工作了就想擺脫我們？有你這麽沒良心的嗎？”
“我告訴你，這事你想都別想，只要你還是你爸的女兒只要你還沒嫁人，那你就必須把錢交給家裏，休想把我們甩的一幹二凈。”
她嘴角一撇，咬牙狠道，“不然我到時候就和你爸上你單位哭去，一個對家庭都不負責連父母都不管不顧的人，看誰還敢要你，還有你上次找的那個男孩子，我鬧到——”
“鬧到我家去嗎？”
一道慢條斯理的男性嗓音打斷了她的話。
說話間許宜帆的手機已經被一只修長大手奪了過去，還按下了免提。
許宜帆一楞，皺起眉頭正要從他手裏把手機給搶回來，傅靖遠卻豎起手指放在唇邊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點了點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機，許宜帆這才發現他點開了錄音。
他這是想要做什麽？
許宜帆狐疑地皺起眉頭。
“那您可真是讓我長見識了。”傅靖遠說道。
“……你是？”李雙琴狐疑地問。
“上次才見過，阿姨這麽快就忘記了？”傅靖遠彎了彎唇。
一張英俊桀驁的臉浮現腦海，玩世不恭的表情，年輕高大的身形。
李雙琴瞬間反應過來，“哦，是你啊，小傅……”
想起他那天送的那些貴重煙酒，她面色緩了緩，“這麽晚了，你和宜帆……在一起？”
後面三個字說的意味深長。
“是啊。”傅靖遠面不改色地笑了下，“阿姨有什麽指示？”
“呃……”李雙琴試探道，“你們……這是住一塊？”
傅靖遠嗯了一聲，語氣輕松，“宜帆回家太遠了，剛好我哥在交警大隊對面有套房子，就讓她搬過來了。”
這個許宜帆！虧她還是警察。
還沒結婚就跟人家同居，真夠沒羞沒臊的。
李雙琴眸中掠過一絲鄙夷，忍不住不陰不陽地說，“你們才交往多久就住在一起，這不太合適吧？”
傅靖遠睨了眼身邊看不出情緒的人，桃花眼一彎，“現在同居的人挺多的，大家提前磨合一下看看合不合適……而且……”
頓了頓，他徐徐補了一句，“未婚先孕的也不少呀。”
“你什麽意思？”李雙琴聲音瞬間尖銳了幾分。
“阿姨您別見怪。”
傅靖遠的語氣依然十分客氣，“我也就是打個比方，您可千萬別對號入座。婚姻就像穿鞋子，老大穿在腳上硌地慌，這不給老二就挺合適的，您看您也不用操心太多，這就要當姥姥姥爺了，買一送二，還挺x劃算的。”
“你！”
李雙琴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難道我說錯了嗎？”傅靖遠一副為她著想的態度。
他散漫地敲了敲手中的打火機：“現在就看您小女婿家裏願意出多少錢來買了，您不是一直說您小女兒還小沒賺錢沒收入一家子全指著宜帆來養？這不馬上就有一大筆聘金進賬了？您應該高興才是。”
“呵！”
李雙琴後槽牙緊了緊，怒極反笑，“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口才這麽好。”
微頓了下，幹脆開門見山，“既然你也知道娶媳婦是要聘金的，那你打算給多少？”
這就開始要價了，傅靖遠眸光微閃，見身側的人正要開口，他比了個“噓”的手勢，語調依然不緊不慢，“那就看叔叔阿姨定多少了？”
哼，看你能出多少？
李雙琴眼神陰冷，面上卻故作為難，“剛聽說你們現在住的房子還是你哥的。這……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還拿什麽來娶宜帆啊？我看你可能得先把聘金攢夠了，再看他爸點不點頭同意？不過，我們可得先把醜話放前頭，沒有個一百萬，他爸肯定不同意啊。”
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看你得意什麽？
“一百萬？”傅靖遠挑了下眉。
“嫌多？”李雙琴嗤笑一聲，“那你也看她什麽條件啊？公務員，正經職業，而且長得也好，我都還沒說要房要車呢。你們現在還沒孩子，不知道養孩子的辛苦，奶粉尿布要錢，讀書要錢，培訓班要錢，就和一個吞金獸一樣。我們這些年起早貪黑累死累活把宜帆拉扯大，供她讀書生活，花出去的少說也有兩三百萬，一百萬聘金已經很是實在了。”
“這麽說——”閑散的聲音打斷了她。
“只要我付得起叔叔阿姨這些年養育宜帆所花費的錢，叔叔阿姨就讓我把宜帆娶回家？”
“沒錯。你要覺得太多了娶不起，幹脆趁早和她斷了，她年紀也不小了，我們還得接著給她找對象，別等到年紀越來越大了——”
“行吧。”傅靖遠說道，“我可以答應叔叔阿姨的要求。”
“？？？”
李雙琴看了眼一旁許啟仁，懷疑地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麽？”
視線掠過身側人仿佛吞了顆雞蛋的表情，他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說，我答應叔叔阿姨的要求。”
“口出狂言，你拿得出那麽多嗎？”許啟仁冷哼道。
“就是，年輕人你可別跟我們吹牛。”李雙琴附和，“到時候拿不出來，可別怪我們不客氣哦。”
“那我要是拿得出來……”傅靖遠眼底笑意更深，“你們是不是也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那頭夫妻二人不約而同道。
一旁的許宜帆著急地想要搶回自己的手機，傅靖遠身體一偏，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過去。
握著手機，他清了清嗓子才再次開口，“如果我能將叔叔阿姨這些年養育宜帆所花費的錢全部還給你們，以後宜帆就不用再給贍養費了……”
“你想得……”
“婚後每個月我額外再給你們三千。”
不急不慢的聲音打斷了夫妻兩人的抗議。
兩人相視一眼，李雙琴心裏飛快打起了小算盤。
原先肖家給的聘金是三十萬，他這比肖家多給了七十萬，每個月再給三千，要是三十年算下來，又多了一百多萬。而按照許宜帆剛說的一個月給三千，三十年下來頂多也就一百萬，還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活得那個歲數……
對比下來，可是平白多賺了一百萬……
夫妻倆交換了一個激動的眼神。兩人以為自己白得了一筆巨款，完全沒有留意到方才傅靖遠並沒有明確說過要給他們一百萬。
“你拿得出那麽多錢嗎？”
但許啟仁冷靜過後還是有些懷疑，這小子連房子都不是自己的，一個二十幾歲的男孩子，哪裏來那麽多錢？
“傅……”
許宜帆剛想開口阻止，傅靖遠伸手輕輕一擋，依舊淡定地對著手機說，“那是我的事，你們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剩下的自有律師來處理。”
“律師？”李雙琴皺了皺眉，“為什麽還要找律師？”
“口說無憑，總得簽個協議嘛。”傅靖遠輕描淡寫，“萬一有人中途反悔，也好有個依據。”
小夥子挺精的……
夫妻倆相視一眼。
許啟仁還有些遲疑，李雙琴卻想著再找也未必能找到開價更高的，何況經過這段時間撕破臉，這丫頭以後不一定肯聽他們的話。
一咬牙，“行，那就這麽定了，只要你能拿得出來這筆錢，我們就答應你！”
無視她話裏顯而易見的挑釁，傅靖遠笑了笑，“對了，還有一點，這中間除了生病治療或者生活不能自理的費用之外，你們如果再額外找宜帆拿錢，那可是要在之後的生活費裏扣回的。”
“你……”
許啟仁剛要開罵，卻被李雙琴一把拉住。
算了，如果真有那一百萬，也無所謂再找她拿那點小錢了。
她咬牙點了下頭，“你也不要忘了每個月的那三千。”
“當然。”
傅靖遠笑著掛掉了電話，又關閉了另一部手機的錄音。
沒了李雙琴尖銳的嗓音，屋裏再次安靜了下來。
“你瘋了嗎？”
許宜帆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剛才三人的對話她從頭聽到尾，像目睹了一場物件買賣，而自己就是那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只覺荒誕又諷刺。
“放心吧，我是什麽人，還能在他們身上吃虧？”傅靖遠不以為意地笑，將手機遞到她面前。
“你就等著看吧。”
知道他錄音或許還有其他用途，他也不是那種乖乖任人拿捏的角色，但許宜帆心口還是有點堵。
視線落在她臉上，傅靖遠說：“你難道想一輩子當他們的搖錢樹，任由他們宰割？”
“還是說，你到現在還願意繼續當……扶妹魔？”
眼前掠過許思思和肖林建的臉，一絲痛意再次湧上心頭。
許宜帆搖頭接過手機，“那也是我和他們的事，你沒必要摻和……”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欠他的。
“都已經綁在一條船上了，分那麽清幹嘛？”傅靖遠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不也剛幫了我一個忙？”
“什麽？”許宜帆一臉莫名。
她什麽時候幫他了？
下一秒，卻見男人轉身拉開茶幾抽屜，從裏面掏出一個磚紅色的本子遞到她面前。
這是什麽？
房產證？！
許宜帆狐疑接過，翻開封面，上面赫然顯示最新的房屋所有權人——許宜帆。
房屋共有情況為單獨所有。
“怎麽這麽快？”之前芳姐買了套二手房，好像等了半個月才拿到新的房產證。
“山人自有妙計。”傅靖遠就著她的手合上本子，“先放你這裏保管。”
“但這……”
“放心，等我哥有需要會找我們。”
“可……”
仿佛猜到她還想說什麽，傅靖遠推著她的肩膀走向飯廳，“欠我總比欠他們的好吧？有個中間人在，他們也不敢去你單位鬧。”
就她這個身份，碰到無賴群眾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更不用說這倆老無賴還是她的父親和繼母。
他們不也算準了這一點，才吸血鬼一樣盯著她不放。
“但是你——”
許宜帆轉頭還想再說，冷不防一陣清冽的氣息靠近，唇上被人啄了一下。
“既然不餓，要不先做點別的？”
面前那雙桃花眼緩緩瞇起，裏面再次染起熱意。
“傅……唔……”
略顯急切的親吻落了下來，他唇上還有煙味，幹燥卻撩人。
“……我們繼續……”
“……你等……”
心跳在加速，她身上溫度都上升了幾分。
“浪費半天時間……要點補償不過分吧……”
整個人被打橫抱了起來，他踢開臥室的門，徑直抱著人走了進去。
“嗯……”
整個人陷入柔軟的床榻，許宜帆感覺腦袋有點暈，下一秒，他溫暖結實的身體覆了上來。
下巴被人扣住，她在那雙漆黑的瞳仁裏看見臉紅的不像話的自己。
“乖……叫哥……”
“唔……”
她徹底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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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人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將原本瀠繞在兩年之間的旖旎氛圍瞬間破壞地一幹二凈。
傅靖遠的唇在離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住——
一絲郁躁掠過英挺的劍眉, 心裏忍不住重重罵了聲“艹。”
四目相對，許宜帆尷尬地不行，偏頭有些慌亂地避開了那雙染著小火苗的桃花眼, 只覺心跳得飛快。
等了會兒, 鈴聲在持續，身上的重量卻沒消失。
她耳朵一片滾燙，咬著下唇去推他，“你還不起……”
傅靖遠閉了閉眼，忍住將手機從她口袋掏出來扔掉的沖動。
起身的同時順便把身下的人也撈了起來。
經過剛才那麽一頓折騰, 許宜帆的衣服都皺了。
最上面的扣子解了兩顆，傅靖遠目光往下落了落, 眼底不覺幽暗了幾分。
許宜帆見他視線還落在自己身上，不由低頭看去……
只一眼, 臉上溫度再次躥了上去，“流氓！”
轉身有些手忙腳亂地系上扣子。
偏偏越是著急忙碌手越不聽使喚，等她扣完扣子轉身，傅靖遠差點沒笑出來。
嘖了一聲, “這要你們局長看了，不得把你丟回警校重新培訓？”
一邊說一邊伸手重新幫她把扣子系好。
許宜帆這才發現自己剛把扣子系反了，上紐扣都扣到下面去了。
窘地伸手推了他一把, “離我遠點。”
就跟高中那會兒一樣，這人總能找到機會看她出糗。
她那點力氣傅靖遠自然不會放在眼裏，嘴角彎了彎，“別亂動，一會兒扣子掉了。”
雙手扯著她領口十分堅定地將最後一顆扣子系上, 又給她整了整衣領才松手。
許宜帆面色微緩，剛想說“謝謝”結果男人打量著她又冒出了一句, “制服的誘……”
“傅靖遠！”
許宜帆有時真恨不得拿布堵住他的嘴。
見她臉都惱紅了，傅靖遠扯著唇角低笑了一聲，“實話實說唄。”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許宜帆瞪了他一眼，再不想理他，低頭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鈴聲早已停了，上面兩個未接來電。
視線掠過那串熟悉的號碼，她抿直了唇，給對方回撥過去。
“爸。”
“呵，還知道叫爸，以為你連電話都不接了？”
嘲諷的中年男聲自手機那頭傳來，一旁傅靖遠眉頭皺了皺。
許宜帆看了眼屏幕沒吭聲。
“怎麽不說話？被我說中了？這是打算和我們斷絕關系了？”
電話這頭的許啟仁正要發作，被一旁李雙琴瞪了一眼，示意他說正事。
於是清了清嗓子，“你知道……今天幾號了嗎？”
幾號？
許宜帆剛要開口，旁邊傅靖遠的手機已經遞了過來，她垂眸看了眼屏幕，“十號，怎麽了？”
“你也知道十號了？”許啟仁冷哼了一聲，“工資早就發了吧？”
原來是為了這個……
一絲自嘲染上嘴角，許宜帆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發了，然後呢？”
她還敢反過來問他？
許啟仁沒好氣道，“然後還需要我說嗎？你以前怎麽做的？這都拖幾天了？”
呵，以前怎麽做的……
壓下心底那抹苦澀，許宜帆拿下手機點開微信飛快敲了幾下屏幕。
“剛給您轉了兩千五，您查收一下。”
“兩千五？”許啟仁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是。”
她還敢說是？許啟仁老眼一瞪，“上個月六千，這個月你就給兩千五算怎麽回事？”
“您也說了那是上個月。”許宜帆語氣依舊平靜，“從這個月開始，我每個月給您匯兩千五。”
兩千五能幹嘛？
許啟仁氣得x幾乎要吹胡子，“一個月□□千的工資你就給家裏寄兩千五？”
還不包括她公積金那些。
許宜帆抿了抿唇，“不是給家裏，是給您的贍養費，父親。”
“贍養費？”許啟仁一楞，聲音驟然高了幾分，“許宜帆你什麽意思？我養你這麽大花了多少錢，你打發誰呢？這點破贍養費夠幹啥？”
許宜帆輕擰了下眉，語調卻並未松軟，“根據法律規定，子女有固定收入的，按其月總收入的百分之二十至三十的比例給付贍養費，目前我每月的工資收入在八千五左右，應付給您的贍養費在一千七至二五五零元之間，所以我給兩千五百元是夠的。”
“你！！！”
許啟仁話語一滯，疊聲道，“好好好，不愧是當警察的，這法律法規條條框框算得比誰都清楚。”
觸到一旁妻子不滿的神色，他咬牙道，“那你雙姨呢？她照顧你這麽多年，怎麽說也是你名義上的繼母，難道你就不用贍養她？虧她對你那麽好，跟親生女兒一樣照顧，你算計地這麽清楚，對得起她這些年含辛茹苦的養育嗎？”
跟親生女兒一樣？
許宜帆目光微閃，一絲嘲意止不住浮上心頭。
“在你們心裏，真的有把我當女兒看待嗎？”
許啟仁被她問得一滯，“你什麽意思？”
呵，什麽意思，他們心裏不是很清楚嗎？
胸口溢過一陣苦澀。
許宜帆無力地閉了閉眼，這些年的經歷走馬觀花似的掠過眼前。
幾年來，他們一直在灌輸她這個念頭，一直告訴她李雙琴對她的良苦用心，不斷地用言語強調他們的付出，讓她心懷愧疚，死心塌地像頭老黃牛一樣把自己所掙到的每一分錢都上交給家裏。
其實仔細想想，她也不過高中才到他們身邊生活，大學幾年除了學費剩下部分幾乎全靠自己勤工儉學和獎學金，畢業後直接無縫銜接參加工作開始給家裏上供，覆讀加大學那五年花的錢估計連五萬都不到，但是這些年，她所上交的工資早已遠遠大過那個數字，甚至就連她的聘金彩禮錢都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如碧雲所說，他們只是把她當搖錢樹而已，只是用虛假的親情不停地對她洗腦，讓她為這個家做牛做馬，心甘情願付出所有……
“名義和實際撫養是有一定區別的。”
再次睜開眼睛，許宜帆眼底已經清明了不少，“我到你們身邊生活時已經滿十八周歲，早已過了撫育、教育的年齡，雙姨對我有照顧，但不是撫育。作為感謝，我每個月會另外給她五百，逢年過節也會另外給紅包當做回報。”
五百能幹什麽？
許啟仁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好你個——”
“宜帆。”
一道熱情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怒吼，下一秒，許宜帆聽見那頭傳來李雙琴嗔怪的聲音，“是我，雙姨。”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然而經過這段時間，她早已看清了她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性格，所謂的笑，不過是別有目的罷了。
她嗯了一聲，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喊她雙姨。
見她態度淡漠，李雙琴也不以為意，嘆了口氣，“你說你這，好好的一家人，幹嘛搞得這麽生分？這麽多天了連家都不回，我知道你妹她是不懂事了點，那天我也狠狠教訓過她了，這不你爸現在都讓她休學了，現在天天就在家裏哭鬧……”
停頓了一下，她語氣越發無奈，“你爸就你們這兩個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妹她現在連個工作都沒有，我們還能指望誰？你也知道家裏條件不寬裕，每個月還背著房貸，你爸身體不好又賺不了幾個錢，我那點工資……”
說著說著，聲音不覺帶了點哽咽，“以前年輕的時候要養你們姐倆，現在老了，連個指望都沒有……”
“怎麽會沒有指望？”許宜帆語氣平淡，“家裏房貸明年就還完了——”
“除了房貸還有生活開銷啊。”李雙琴打斷了她，“每個月燃氣、水電物業加起來都要六七百，剩下那點錢又要財迷油鹽又要買衣服褲子還有逢年過節的人情往來，現在物價那麽貴，兩下就沒了，三千塊哪裏夠花？”
原來是嫌給少了……
許宜帆抿了抿唇，“我爸似乎也不止我這麽一個女兒吧？”
“思思她還小……”
“都已經當媽的人，還小嗎？”知道她一貫的說法，許宜帆並不為所動，“按規定，二個子女各付百分五十，我的部分已經給了，剩下的，您應該找許思思要去。”
“你！”
李雙琴怎麽也沒想到從前那麽好拿捏的繼女仿佛轉了個性子似的，夫妻二人相視一眼，許啟仁接過電話怒道，“好你個許宜帆，當初辛辛苦苦跑車賺錢供你讀書供你覆讀上大學，好不容易把你培養出息了，咋滴，現在你爸老了賺不了錢了你就開始跟我們撇清關系，小算盤打得可真精，怎麽就養了你這麽頭白眼狼，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給你覆讀，直接早早嫁人算了——”
“好賺一筆聘金供你小女兒揮霍嗎？”許宜帆嘲弄一笑。
許啟仁一楞，隨即怒道，“你這是什麽話，思思好歹是你妹妹，你這個做姐姐的賺了個錢偶爾給她點零花錢怎麽了？”
“只是偶爾嗎？”
許宜帆嘲弄一笑，“學費、生活費、買電腦、買手機……哪樣沒管我要過？”
“不管你要管誰要？”
一旁李雙琴索性也不裝了，搶過電話理直氣壯地說，“當初你爸把錢都拿去養了你，現在家裏條件不好，難道你這個做女兒的不應該幫襯一下嗎？”
呵呵，夫妻二人唱雙簧呢。
“幫襯？”許宜帆挑眉，“我還以為是讓我養家？”
“你……”
李雙琴被她一語說中，老臉一紅索性不管不顧道，“就算養家怎麽了？你是老大你不養家誰養？當初你奶奶去世你媽不要你的時候你來投奔我們，花了那麽多錢好不容易把你培養出息，現在你有能耐了，考上公務員當上警察有了體面工作了就想擺脫我們？有你這麽沒良心的嗎？”
“我告訴你，這事你想都別想，只要你還是你爸的女兒只要你還沒嫁人，那你就必須把錢交給家裏，休想把我們甩的一幹二凈。”
她嘴角一撇，咬牙狠道，“不然我到時候就和你爸上你單位哭去，一個對家庭都不負責連父母都不管不顧的人，看誰還敢要你，還有你上次找的那個男孩子，我鬧到——”
“鬧到我家去嗎？”
一道慢條斯理的男性嗓音打斷了她的話。
說話間許宜帆的手機已經被一只修長大手奪了過去，還按下了免提。
許宜帆一楞，皺起眉頭正要從他手裏把手機給搶回來，傅靖遠卻豎起手指放在唇邊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點了點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機，許宜帆這才發現他點開了錄音。
他這是想要做什麽？
許宜帆狐疑地皺起眉頭。
“那您可真是讓我長見識了。”傅靖遠說道。
“……你是？”李雙琴狐疑地問。
“上次才見過，阿姨這麽快就忘記了？”傅靖遠彎了彎唇。
一張英俊桀驁的臉浮現腦海，玩世不恭的表情，年輕高大的身形。
李雙琴瞬間反應過來，“哦，是你啊，小傅……”
想起他那天送的那些貴重煙酒，她面色緩了緩，“這麽晚了，你和宜帆……在一起？”
後面三個字說的意味深長。
“是啊。”傅靖遠面不改色地笑了下，“阿姨有什麽指示？”
“呃……”李雙琴試探道，“你們……這是住一塊？”
傅靖遠嗯了一聲，語氣輕松，“宜帆回家太遠了，剛好我哥在交警大隊對面有套房子，就讓她搬過來了。”
這個許宜帆！虧她還是警察。
還沒結婚就跟人家同居，真夠沒羞沒臊的。
李雙琴眸中掠過一絲鄙夷，忍不住不陰不陽地說，“你們才交往多久就住在一起，這不太合適吧？”
傅靖遠睨了眼身邊看不出情緒的人，桃花眼一彎，“現在同居的人挺多的，大家提前磨合一下看看合不合適……而且……”
頓了頓，他徐徐補了一句，“未婚先孕的也不少呀。”
“你什麽意思？”李雙琴聲音瞬間尖銳了幾分。
“阿姨您別見怪。”
傅靖遠的語氣依然十分客氣，“我也就是打個比方，您可千萬別對號入座。婚姻就像穿鞋子，老大穿在腳上硌地慌，這不給老二就挺合適的，您看您也不用操心太多，這就要當姥姥姥爺了，買一送二，還挺x劃算的。”
“你！”
李雙琴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難道我說錯了嗎？”傅靖遠一副為她著想的態度。
他散漫地敲了敲手中的打火機：“現在就看您小女婿家裏願意出多少錢來買了，您不是一直說您小女兒還小沒賺錢沒收入一家子全指著宜帆來養？這不馬上就有一大筆聘金進賬了？您應該高興才是。”
“呵！”
李雙琴後槽牙緊了緊，怒極反笑，“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口才這麽好。”
微頓了下，幹脆開門見山，“既然你也知道娶媳婦是要聘金的，那你打算給多少？”
這就開始要價了，傅靖遠眸光微閃，見身側的人正要開口，他比了個“噓”的手勢，語調依然不緊不慢，“那就看叔叔阿姨定多少了？”
哼，看你能出多少？
李雙琴眼神陰冷，面上卻故作為難，“剛聽說你們現在住的房子還是你哥的。這……連自己的房子都沒有，還拿什麽來娶宜帆啊？我看你可能得先把聘金攢夠了，再看他爸點不點頭同意？不過，我們可得先把醜話放前頭，沒有個一百萬，他爸肯定不同意啊。”
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看你得意什麽？
“一百萬？”傅靖遠挑了下眉。
“嫌多？”李雙琴嗤笑一聲，“那你也看她什麽條件啊？公務員，正經職業，而且長得也好，我都還沒說要房要車呢。你們現在還沒孩子，不知道養孩子的辛苦，奶粉尿布要錢，讀書要錢，培訓班要錢，就和一個吞金獸一樣。我們這些年起早貪黑累死累活把宜帆拉扯大，供她讀書生活，花出去的少說也有兩三百萬，一百萬聘金已經很是實在了。”
“這麽說——”閑散的聲音打斷了她。
“只要我付得起叔叔阿姨這些年養育宜帆所花費的錢，叔叔阿姨就讓我把宜帆娶回家？”
“沒錯。你要覺得太多了娶不起，幹脆趁早和她斷了，她年紀也不小了，我們還得接著給她找對象，別等到年紀越來越大了——”
“行吧。”傅靖遠說道，“我可以答應叔叔阿姨的要求。”
“？？？”
李雙琴看了眼一旁許啟仁，懷疑地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麽？”
視線掠過身側人仿佛吞了顆雞蛋的表情，他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說，我答應叔叔阿姨的要求。”
“口出狂言，你拿得出那麽多嗎？”許啟仁冷哼道。
“就是，年輕人你可別跟我們吹牛。”李雙琴附和，“到時候拿不出來，可別怪我們不客氣哦。”
“那我要是拿得出來……”傅靖遠眼底笑意更深，“你們是不是也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那頭夫妻二人不約而同道。
一旁的許宜帆著急地想要搶回自己的手機，傅靖遠身體一偏，遞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過去。
握著手機，他清了清嗓子才再次開口，“如果我能將叔叔阿姨這些年養育宜帆所花費的錢全部還給你們，以後宜帆就不用再給贍養費了……”
“你想得……”
“婚後每個月我額外再給你們三千。”
不急不慢的聲音打斷了夫妻兩人的抗議。
兩人相視一眼，李雙琴心裏飛快打起了小算盤。
原先肖家給的聘金是三十萬，他這比肖家多給了七十萬，每個月再給三千，要是三十年算下來，又多了一百多萬。而按照許宜帆剛說的一個月給三千，三十年下來頂多也就一百萬，還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活得那個歲數……
對比下來，可是平白多賺了一百萬……
夫妻倆交換了一個激動的眼神。兩人以為自己白得了一筆巨款，完全沒有留意到方才傅靖遠並沒有明確說過要給他們一百萬。
“你拿得出那麽多錢嗎？”
但許啟仁冷靜過後還是有些懷疑，這小子連房子都不是自己的，一個二十幾歲的男孩子，哪裏來那麽多錢？
“傅……”
許宜帆剛想開口阻止，傅靖遠伸手輕輕一擋，依舊淡定地對著手機說，“那是我的事，你們只要點頭或者搖頭，剩下的自有律師來處理。”
“律師？”李雙琴皺了皺眉，“為什麽還要找律師？”
“口說無憑，總得簽個協議嘛。”傅靖遠輕描淡寫，“萬一有人中途反悔，也好有個依據。”
小夥子挺精的……
夫妻倆相視一眼。
許啟仁還有些遲疑，李雙琴卻想著再找也未必能找到開價更高的，何況經過這段時間撕破臉，這丫頭以後不一定肯聽他們的話。
一咬牙，“行，那就這麽定了，只要你能拿得出來這筆錢，我們就答應你！”
無視她話裏顯而易見的挑釁，傅靖遠笑了笑，“對了，還有一點，這中間除了生病治療或者生活不能自理的費用之外，你們如果再額外找宜帆拿錢，那可是要在之後的生活費裏扣回的。”
“你……”
許啟仁剛要開罵，卻被李雙琴一把拉住。
算了，如果真有那一百萬，也無所謂再找她拿那點小錢了。
她咬牙點了下頭，“你也不要忘了每個月的那三千。”
“當然。”
傅靖遠笑著掛掉了電話，又關閉了另一部手機的錄音。
沒了李雙琴尖銳的嗓音，屋裏再次安靜了下來。
“你瘋了嗎？”
許宜帆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剛才三人的對話她從頭聽到尾，像目睹了一場物件買賣，而自己就是那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只覺荒誕又諷刺。
“放心吧，我是什麽人，還能在他們身上吃虧？”傅靖遠不以為意地笑，將手機遞到她面前。
“你就等著看吧。”
知道他錄音或許還有其他用途，他也不是那種乖乖任人拿捏的角色，但許宜帆心口還是有點堵。
視線落在她臉上，傅靖遠說：“你難道想一輩子當他們的搖錢樹，任由他們宰割？”
“還是說，你到現在還願意繼續當……扶妹魔？”
眼前掠過許思思和肖林建的臉，一絲痛意再次湧上心頭。
許宜帆搖頭接過手機，“那也是我和他們的事，你沒必要摻和……”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欠他的。
“都已經綁在一條船上了，分那麽清幹嘛？”傅靖遠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不也剛幫了我一個忙？”
“什麽？”許宜帆一臉莫名。
她什麽時候幫他了？
下一秒，卻見男人轉身拉開茶幾抽屜，從裏面掏出一個磚紅色的本子遞到她面前。
這是什麽？
房產證？！
許宜帆狐疑接過，翻開封面，上面赫然顯示最新的房屋所有權人——許宜帆。
房屋共有情況為單獨所有。
“怎麽這麽快？”之前芳姐買了套二手房，好像等了半個月才拿到新的房產證。
“山人自有妙計。”傅靖遠就著她的手合上本子，“先放你這裏保管。”
“但這……”
“放心，等我哥有需要會找我們。”
“可……”
仿佛猜到她還想說什麽，傅靖遠推著她的肩膀走向飯廳，“欠我總比欠他們的好吧？有個中間人在，他們也不敢去你單位鬧。”
就她這個身份，碰到無賴群眾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更不用說這倆老無賴還是她的父親和繼母。
他們不也算準了這一點，才吸血鬼一樣盯著她不放。
“但是你——”
許宜帆轉頭還想再說，冷不防一陣清冽的氣息靠近，唇上被人啄了一下。
“既然不餓，要不先做點別的？”
面前那雙桃花眼緩緩瞇起，裏面再次染起熱意。
“傅……唔……”
略顯急切的親吻落了下來，他唇上還有煙味，幹燥卻撩人。
“……我們繼續……”
“……你等……”
心跳在加速，她身上溫度都上升了幾分。
“浪費半天時間……要點補償不過分吧……”
整個人被打橫抱了起來，他踢開臥室的門，徑直抱著人走了進去。
“嗯……”
整個人陷入柔軟的床榻，許宜帆感覺腦袋有點暈，下一秒，他溫暖結實的身體覆了上來。
下巴被人扣住，她在那雙漆黑的瞳仁裏看見臉紅的不像話的自己。
“乖……叫哥……”
“唔……”
她徹底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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